命运到底还是厚待了一回努力之人,当吴弦中了探花的喜报传来,他整个人都僵的动弹不得,一瞬间,死去父母的脸、妻儿的脸……所有的情绪齐齐涌上了心头,竟逼的人想流泪。
他看向了雪茶,雪茶也看向了他,此时此刻只有她能明白自己的所知所想,此生能得爱妻爱子,还得了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功名,他何其有幸!
此时本来是来买胭脂的一位大婶大喊道:“瞧把探花郎高兴傻了!
快快给官爷赏钱呐!”
众人顿时哄堂大笑,梅香赶紧把准备好的一大锭银子交到了官差手上。
“多谢探花郎打赏,祝您官运亨通!
步步高升!”
宋羽发挥的也不错,位列二甲中游,官差进一家门报两家喜,于是又得了一锭银子。
如意阁吸引了许多街坊熟客,欢喜闹腾,吴弦做主,等游街过后,大摆筵席招待各位亲朋。
此时,孟家比这里的还要热闹,大门都快被道贺的人踩破了,孟琋喜中状元,就连孟大人夫妇都笑的合不拢嘴,然而新科状元爷却好像兴趣缺缺似的,十分的淡定。
看的客人们一愣一愣的,或心里嘀咕或交头接耳,看看,这状元就是不一般,不以物喜不以己悲,神仙似的人物,肯定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。
就这么的,孟琋是文曲星下凡的消息竟传的越来越广,以至于许许多多年后还有人给他立庙上香,以保佑学子高中……
孟琋带着大红花打马游街时也是这副样子,与骄傲矜持的榜眼和喜形于色与群众挥手的探花郎全然不同。
他偏头看了一眼身后嘴角快笑到耳根的吴弦,恨不得不认识他。
身为中军统领的尹天桐负责维护京城秩序,他骑在高头大马上,远远的看见游街人群朝这边过来,目光寸步不移,问向身边小弟,“那个笑的满脸牙的就是探花吴弦?”
“正是,不过人家也没笑的那么夸张啊,谁考中了探花不高兴啊?”
话音一落就发现老大正阴森森的瞧着他,赶紧吓的闭嘴了。
尹天桐的心情很不好,他前段时间终于鼓起勇气让娘去平南侯府求亲了,本来是满心期待的。
结果,失败!
竟然是他娘的失败!
那个小笨猪居然说什么也不肯嫁!
偏偏一向很喜欢自己的平南侯夫人这回也不帮他,说什么一切靠他自己,什么时候女儿点头了,才能准许他们的婚事。
原来她竟喜欢探花郎这样弱不禁风的小白脸,那样精瘦的小体格能背的动她吗?能打的过她吗?能逗的她吱哇乱叫吗???呵呵,女人,真的很不懂得审美。
荣家那边却没有这样的喜气,荣大老爷和老太君原本提议让荣庆林再等一届的,等一切都调整好了,那时候再出发也不迟,他毕竟还年轻呢。
但他偏偏不肯,非要与吴弦同场较量高低。
结果怕什么来什么,真如老太君担心的那般,过大的压力导致心态失衡,考的很不理想。
只得了个三甲同进士出身,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,还不如落榜了下科再考呢。
荣庆林真正的一蹶不振了,支撑他的信念已全部破灭。
即便母亲和祖母不断的安慰他,给他讲自古有多少高官是三甲进士出身,又有多少状元落得个默默无闻。
然而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,他拒绝与外界的一切接触,疯疯癫癫的。
大夫人整日以泪洗面,长此以往,她的儿子不是要废了吗?短短的两日她的头发一下子白了不少。
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,要这样报应在她的儿女身上。
她也想,也许荣家本身就是一种孽吧。
孟琋和吴弦双双进了翰林院,宋羽进了刑部。
早晨,雪茶和吴弦一同起来,帮吴弦穿上了崭新的官服和官帽,像端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一样凝视着他。
吴弦也望着她,忽然他粲然一笑,双手摘下了自己的官帽,戴在了雪茶的头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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